【驴友诗话】小年物语
[题记]一只大鸟,悠然飞过蓝天,旅途中把一粒孤单的种子,抛向一片茫茫的原野。无论是一场风,还是一双翅膀,我都愿意成为那粒种子,在孤单的泥土里,在静寂的林间,叙说生命的敬意。 少不更事,偏爱吟诵唐诗宋词,却唯独讨厌教科书上的句子。于是,几次三番央告父亲,专门去新华书店买回唐诗宋词三百首。 没有压力的求学是幸福的。那时候,总有人喜欢站出来,厉声质疑义务教育的意义。我相信,那些人的最初目的,也同是为着一个神圣的使命的,但却在实践的过程里走了样,变了味儿。 幸好,父亲没有为这些慷慨陈词所左右,依然寻遍城乡大小书店,为我搜罗来诸如《唐诗》、《宋词》、《桐柏英雄》、《飘》、《茶花女》、《长征,前所未有的故事》等,让我在精力最旺盛的少年时代,见识了一座又一座风光宜人的沙漠绿洲。 岁月里行走,往往是一些人生的往复。譬如求学,譬如成长,我攀爬了一座又一座山峰,迎着太阳投射下来的光影,连绵不绝的山峦,真实而又迷幻。我的心里,始终怀着小时候阅读过的唐宋词里那些韵落错致的风景,每迈出一步,立马有更新的句子围拢过来,充塞进我年轻的思想,舒畅了我的四肢百胲。 其实,我们生命的每一步,都充满了惊心动魄的杀戮和碾轧。就象生命的血,我们穿越时,那些新鲜的草汁,染绿了我们的脚板。一棵草,挽着另一棵草,一朵花,托举着另一朵花,我们几乎无法分辨林间里的颜色,竞是如此的缤纷。于是,一株小草,一抹鲜艳,一丛灿烂,都能成就一曲动人的音乐,雄壮且悲凉,婉转且悠扬。 是呵,多么微小的事物,都能见证自己的绚烂。那些伏在地上的草,那些低矮的花朵,正在向一个季节,展示着生命的蓬勃和昂扬姿态。 多少年来,我早已习惯了灵魂的独行。沿途那些裸露的山崖,断臂的河床,细碎的草尖和花蕊,厚密的林荫,以及远远近近望见的具有生命迹象或已衰落的花儿、草儿、叶儿的时候,我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。 我多希望,寻一处山崖,前有林海,后有石壁,左见朝阳,右见炊烟,晨昏相闻,朝夕无扰,相安无事地享受生命的安然。也因此,我在一遍又一遍吮咂唐诗宋韵的同时,一次又一次地执着而频率地造访故乡,那里绝不仅有我儿时的足迹,更寄托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孤独和沉思。 虽然,不管我愿意与否,都必须面对一片比一片辽阔的荒芜。那些裸露的泥土,透着浓浓的哀怨的情绪,就连那些附着在上面的细碎的腐叶,都涂满了淡淡的忧伤,一点儿也不亚如“满地黄花堆积”的憔悴。 一次暴雪后,所有的荒凉都被深埋。林里崖边,再也寻不见那一抹曾经的灿烂或枯萎。我听见有人说,最爱春秋,或者是盛夏。在这寒凉如影随形的冬日午后,我与季节,与这广袤的原野和雪原,象极了一个孤独的盲人,找不到自己可以被人议论的理由。 或许,那些诗呀,词呀,歌呀,真的并没有多么重要,就象没有这些东西,我们依然可以活得人模狗样一样,在诗、词、歌弱化为一个消遣的符号的时候,我们还有什么不可以拿来把玩呢? 一只大鸟,悠然飞过蓝天,旅途中把一粒孤单的种子,抛向一片茫茫的原野。无论是一场风,还是一双翅膀,我都愿意成为那粒种子,在孤单的泥土里,在静寂的林间,叙说生命的敬意。 是的,一句无足轻重的诗词,见证了我在路上的苏醒。此刻,我象极了一个思乡的病人,在寒风中咳嗽不止。一处乡间的水泥路,一个陌生的归途,在时时刻刻的想念里,等着亲人的到来。回不去的故乡和遥远的时光里,这些细微的心理,仿佛是在一场梦境里穿行。 这个时候,阳光竟有一些刺眼了。 透过远处巨大的风力发电背后的山垭口,可以看到更遥远的山峦,山的后面,就是一片诗词的海洋,一片蔚蓝。 今天是猴年的小年,该收拾心情,回家捏上一屉饺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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