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题记]美人若兮,顾盼流离。红尘不往,深乡自居。结草为伴,撷红彩妆。枝柯蓬蓬,绕指丛生。双瞳剪水,婉约动人。曼妙馨香,水灵芬芳……
壹 怀想
美人崮,不是《乐府诗》中衣袂飘飘、翩跹起舞的美人。同样,那崮,也全然没有江南水乡的婉约之风,更谈不上顾盼流离之韵了。
美人崮、月牙山、到根见,这些名字,且莫说身临其境,但只是想想,就让人浮想联翩,按捺不住愉悦和向往。太多的魅力,让我无论身在何处,都可以感觉到它们发出的炫目的光芒。诱惑如此之大,美人崮,就渐成为一个渴望已久但还没有机会如约的承诺。似乎,天地洪荒以来,它一直就在那个透着浓重的淳朴的小山村前伫立着,安详地、抑郁地等着我,让我满怀歉意,更满怀敬意。 车子行进在半岛丘陵地带,破败的荒野,海浪的气息,以及公路两旁一望无垠的田野,像欲望的爪子,一点点儿撕开了远山神秘的面纱。 天气也与之呼应。临近到根见时,天阴沉着,巅峰之处,雾霭隐若。 当“到根见”的蓝色标牌出现在路边时,它像是雀跃的按钮,一旦触及,令人兴奋的意象就会纷沓至来。 我在心里呼号:美人崮,我来啦。
贰 美丽的相遇
我们25个兄弟姐妹乘坐的中巴刚在公路边停下,烟台土匪兄弟山狼户外的30多个兄弟姐妹也乘坐大巴车过来了。
下车,背包,见到相熟的兄弟姐妹,热情握手,嬉戏打闹,自是免不了的。彼此寒喧过后,将对讲机频率调为同频,便整装出发了。 热情的到根见村民说,眼前瘦骨嶙峋的山峰就是美人崮,也叫麦秸崮,攀爬难度很大,平日里,村人都绝少光顾。 面对巍峨的巅峰,古老的小村,我潜意识里为之陶醉,这儿的信息,该有多么闭塞呢。 我们稍事整理,便寻一处陡峭之地上行。山势极陡,怎么也得有六十度角。这儿没有茂密的森林,灌木丛生,叶松草滑,攀爬起来特别吃力。每个人,都在努力地攀登,每个人,都大口喘着粗气,走在近处,听得见,浓重的喘息声,不论男女,不分年龄。风是白色的,雪是散漫的,风成了雪的力量,雪成了风的形体……普希金笔下的彼得堡的形象蓦然浮于脑海间,挥之不去。 一阵急赶,捱过第一道坎,驻足转身,四野风光,尽收眼底,大天,小天,月牙山,还有近在眼前的美人崮,仍默然颔首,欲说还休。俯瞰山下,近处,小村到根见依旧安然,回望来路,竟是不自信刚走过的“路”;远处,一式的白墙红瓦小洋楼,如镶嵌在海滨的明珠般,格外醒目。 时令已是初冬,环顾群山,遍地荒草,偶见一株野杜鹃,在寒风里摇曳,紫得耀眼,美得迷人。裸露的山体,泛着灰白色,朦朦胧胧,仿佛天空中漂浮的云朵,亦真亦幻。最奇妙的是,这里的山野,绝少松涛林海,处处青草,远望如颤动的黄土坡,近瞅则高过头顶,随风舞动,恍若仙境。若不是同行的兄弟姐妹们喧泄的呼号,整个山里,好像就我一个人,走进了一个与现实完全隔绝的世界。
叁 风光月牙山
因为青草尚未完全枯萎,下山的过程,格外艰难,稍不注意,极易失去平衡,理所当然地来个“腚刹”。月牙山周围,悬崖不多,险峻之处也不多,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怪石,有的似憨态可掬的小动物,有的似道貌安然的仙者,有的上大下小,令人费解地屹立在半山腰,好像被人有意摆放在那里,推一把就会倒下去似的。走近了,几个人合力共推,它却纹丝不动……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着实让人惊叹不已。 回望刚刚翻越过的月牙山,谈不上险峻,更谈不上大美,却如母亲般孕育了小村世世代代的居民。黄河是我们共同的母亲河,月牙山下绕村而过的小河,则是到根见人的母亲河。 今天,月牙山是一个好客的母亲,把我们带到了它伟岸的怀抱。此前,它孕育了我的同事,看到小村井然有序的健身所、垃圾箱,我相信,月牙山会一直陪伴小村的居民繁衍生息下去,供给小村居民源源不断的营养。 胶东山区的歌谣,与婉转旑旎的南方民谣比起来,格外粗犷、大气,这大抵是北方人共有的性格。走进到根见,偶遇一进山的村民,他哼哼唧唧地唱着方言小曲,我们虽然听不清歌词,却分明听得出其间隐含的满怀真诚,诗意满满,对月牙山,对遍野荒草,对家园牧歌,有着与生俱来的热爱。好不好,那都是故乡。游子在外,故乡就是母亲,谁的母亲都配得上“伟大”一词。 三年前,我随威海驴部落拜访过月牙山,而今,自己带队,与到根见村热热闹闹了一天,终于还是要说再见。 我们走了。匆匆而来,又匆匆而去。 傍晚的到根见,空旷,安静。狭窄的街道,裂开了一片云天。偶尔,有一两个村民,从街上轻轻走过,如一枚逗号,标点在山区今天缓慢的序曲。 这一次,还是旁着到根见村,但是环绕而行。 我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,想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诗,想起了诗里那溢满感情的吟诵: 蓝啊/我抒情的颜色/来自天空/更来自河流…… 我想,下一次,再到月牙山,一定要循着到根见村北,去拜访小天,大天,黑人崮,人石山……听它们叙说小村居民的生活,以及,蕴含其间的温婉动人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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