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题记]腊月二十四,小年第二天,母亲打电话,絮叨了许多,主要意思是提醒我,年三十晚上,别忘了回老屋贴对联,晚上再上柱香,烧点儿纸,放串鞭,我无一例外地应承下来。 过了小年,春节越来越近了。 周围的人们忙忙碌碌,采购年货,回家送年。置办新衣,打扫卫生。所有的人,或男或女,或老或幼,都奔着一个共同的时间点儿。 单位分了点儿年货,再到城南海鲜市场买一些,鱼、肉、虾、蛋、蛤等等,回家后分成五六份,先尽着双方老人,然后是亲戚朋友,一家一份,挨家挨户送去。东西数量有限,情分无价。接收年货的主人,再三客气,数落着,谦让着,却在收下年货的同时,给回更多他们认为稀缺的年货。于是,又是一番推辞和谦让。年味儿,也就在这充满人情味儿的氛围中,越来越浓了。 腊月二十四,小年第二天,母亲打来电话,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主要还是提醒我,年三十下午,别忘了回老屋,贴副对联,晚上,再走一趟,过去上柱香,烧点儿纸,放串鞭。放在前几年,这些活计,母亲从来不劳烦儿女,总是一个人亲力亲为。这两年,母亲年龄大了,才逐渐把年节的习俗交到我手里。母亲一件件说,我一件件记到备忘录里,然后一件件去做。 记忆里,小时候,过年最快乐的就是有新衣穿,有馍馍,有糖块,有桃酥点心。当时,我的故乡流传着这样的俗语,“大人望攒钱过年关,小孩望过年穿新衣”。因此,过年不仅洋溢着快乐,更兼着一份期望。每年腊月临近年关,家家户户开始过年的准备。当腊八粥摆上桌的时候,年也就到了,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,敬过灶神,小村人就开始为年夜饭忙碌起来,尤其是对于上了年纪的农村人,过年最重要的似乎就是那顿年夜饭了。那些年,物资匮乏,买什么都要凭票排队,一顿年夜饭的食材,要连续准备好几天。大人们常说,忙了一年,就为年三十这顿饭,哪能不认真对待呢。因此,即便是最穷困的家庭,也要尽力准备一顿象样的年夜饭,并且一家比着一家,看谁吃得更好,准备的菜肴更丰盛,放的鞭炮更多。 贫乏的物质生活,养成了人们自食其力的手艺。由于没有多少好吃的东西招待亲朋好友,煮一锅豆腐就显得非常有必要。当时小村比较富裕的人家会有自己的石磨,每到春节前夕,左邻右舍都要过来磨豆浆,那几天,不管哪家的石磨都不分白天黑夜地转动,农家人一年的快乐和幸福似乎都在吱吱吜吜的磨碾声中得到了满足。 童年的记忆,除了吃以外,穿是另一个重要的主题。儿时,我好象除了一件白衬衣(为六一儿童节准备的)外,只有过年才能穿新衣。当时,父亲在外工作,可家里的日子并不富裕,平日里的油、盐、酱、醋都是从鸡屁股省下来的,更不用说有余钱了。但好强的母亲,坚持每年过年为爸爸和她自己以及我还有妹妹,扯布做一套新衣服。因此,每年快要过年的那些日子,母亲每天都会在灯下缝衣服,往往是我一觉醒来,母亲还在低着头穿针走线。大年初一早晨爬出被窝,枕边早已放着母亲为我们每个人做的新衣。我们穿上新衣服,互相比量着,嬉闹着,却总是忘了跟母亲说一声“谢谢”。 春节,对大人们来说,实在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。至于孩子们,当压岁钱变成手中的食物或玩具时,这年也基本过去了。 不用上学,不用做功课,天天吃好的,穿新的,玩游戏。那时候,每个孩子,都是过了今年盼下年,并在年复一年的盼望中,逐步变成一个嗓音厚重的男子汉。 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”,这样想着,猴年的春节豁然而至。 转头望向窗外,已是万家灯火,焰火齐鸣。 唯愿我爱的人和亲朋好友,阖家幸福,平安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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